还原中越防长会谈现场 对比两国官方通讯社报道

2月25日，吉布提总统盖莱（右）在首都吉布提市会见正在吉布提进行正式访问的中国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常万全（左）。 （资料图来源：新华社）

5月19日，中越两国国防部长在缅甸首都内比都举行了会见。过去的一年内，两位防长多次见面，从会见后的新闻稿来看，双方都比较客气，强调合作。但这次会见则有很大不同，中越西沙钻探之争以及越南排华暴力事件明显给会见蒙上了阴影。我们无从知晓会见现场如何，但读文可释义，透过会见后两国新闻报道的处理，部分还原他们究竟谈了什么，气氛如何。经过对比，可以得出结论：现场各说各话，中方强势，越方谨慎。

一、发稿时间

从发出新闻稿的时间来看，中方于次日（20日）凌晨由新华社发出了中英文新闻稿。而越方直至5月21日上午，方由越南通讯社报道了这次会面。

中方的发稿时间符合其一贯做法，会见发生在19日下午，中文稿发出的时间是20日凌晨一点左右，英文稿发出的时间是早上4点多，考虑到英文编译时间，发出时间是合理的。总体来说，发稿没有特别。

越方发稿则比其一贯做法要晚了至少一天。去年5月7日，同样是两国防长在东盟防长（文莱）会议期间见面。从目前网络上能够查阅到的文章来看，越通社最晚于次日就发出了中英文稿件。而关于最近的这次会面，可以肯定的是，会面当日越通社没有发出相关稿件，以至于外媒（如日本NHK网站）在报道这次会见时，用了“截止发稿时越方未对会面做出报道”的语句。NHK的发稿时间是20日的上午4点。此时，中方已经发出了会见稿件，而越方没有。关于会面的中英文稿件，越通社于21日的上午才发出。

防长会见是外交报道中的常态，两家国家通讯社应该是驾轻就熟，发稿时间不应该有什么拖延。中方表现正常，越方表现异常，足见中方是以正常的心态应对，越方则明显谨慎了很多。

二、发稿方式

新华社的发稿方式没有什么特别，中英文都是以新闻稿的形式发出的。英文基本是中文的直译。

越方的发文则有所不同，英文稿件是新闻稿的形式，而中文稿件则采用了记者问答的形式。问答发生的时间是在会面后的一天，也即20日。

采用问答方式的好处在于，可以避免编写过程中误解被采访对象的意思，能够完全准确地表达被采访对象的意图。

从两家通讯社采用的报道方式来看，越方要谨慎很多，有种防止出错的心态。

三、报道长度和标题

对比两篇中文稿件，新华社的报道，加上电头，一共274字，符合与越南这样的国家部长级会面的一贯长度。越通社的报道共计1031字。可见，中方视之为一篇普通报道，而越方则较为重视。

新华社报道的标题为《常万全会见越南国防部长》、越通社的标题为《越南国防部长：中国不要伤害越中两国人民的感情》。从新闻专业角度来说，越方的标题要明显强过中方的。但这个差异也反映出了双方对此次会见报道的重视程度差别较大。总体来看，中方没太当回事，越方比较紧张重视。

四、会谈内容

无从得知全部的会谈内容，也不知道现场的气氛究竟如何。新华社与越通社的报道都是大篇幅突出己方的表态；针对对方的表态则进行了选择性报道，选取了相对有利于己方的部分。将两篇报道对应起来看，则可看出些端倪。

1. 双方都重申主权，并且可能都至少声明了两次

从报道来看，双方首先都表达了各自的立场。之后冯长青提出一些建议，中方又一次申明主权，冯以再度声明主权应对。这一点上，双方各说各话，没有交集。

2. 越方主动表示会克制，中方无此表示

这一点在两篇报道中都提及了。越通社报道：“目前，越南只派遣海警力量和渔检力量的执法船只和在越南黄沙群岛海域传统渔场的渔船配合捍卫国家主权。越南不使用战机、军舰、导弹攻击舰等作战力量破坏中国钻井平台。”新华社报道：“冯光青说，越南党、政府和军队非常重视发展与中国的团结友谊，越军队不会采取使局势复杂的举动，愿与中方就有关问题保持沟通。”

越通社的报道显示，越方希望中方克制，中方未搭理。冯光青在建议中方保持克制之后，中方的反应是重申主权，完全没有理会冯的建议。中方一表态迫使冯长青又一次重申越方主权。

3. 越方提及两国友谊，中方对此表述模糊

越通社报道明确说“本着全面战略合作伙伴精神继续与中方发展团结友谊”的表述；新华社也提到：“冯光青说，越南党、政府和军队非常重视发展与中国的团结友谊”。

中方提及“要从中越友好大局出发”，勉强算是提到了友谊，但这一说法是放在要求越方“不要一错再错、酿成大错”的表述之内的。联系上下文来看，中方的表述算是客套话，越方则是表态。

4. 中方措辞强硬，越方措辞谨慎

中方有很多较直接的表态：“不要一错再错、酿成大错”、“在西沙海域正当作业是我们的权利，不是谁想挡就能挡得住的”、“坚决反对并强烈谴责”。

越方则没有的类似表达，反之更多地希望讲情礼法。冯长青两次引用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提出中方的做法“引起舆论不满，伤害两国人民的感情”，并希望“恢复该海域的正常状态，确保渔民安心进行捕捞作业等”。

5. 越方对此提及地区，中方只说双边

越通社报道中提及“引起本地区各国的担忧和越南人民的不满”，有提醒中方要考虑周边关系和地区关系的意思。中方则只说中越之间，没有提及第三方。

6. 越方“建议”、中方“要求”

冯长青至少“建议”中方如何处理纠纷，分别是：建议中方保持克制、建议中方不要采取单方行为、建议中方早日将钻井平台撤出越南专署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中方则认为：“越方应尊重历史，正视现实。”中方让对方应该如何如何做，是属于“要求”了，绝非“建议”。

分析两篇报道，综合比较，可见会谈的气氛不很融洽，双方各说各话，几无共识，中方强势，越方保守。气势上看，中方占上风。但在外交中，强硬未必一定有效，软弱也不见得就一定吃亏。至于如何运用会谈手段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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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新华社和越通社对两国防长会谈的报道

《常万全会见越南国防部长》（新华社）

新华网内比都5月19日电赴缅甸出席中国－东盟国防部长会晤的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常万全19日下午在内比都会见了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

常万全说，一段时间以来，越方对中方在西沙群岛海域正常、合法的钻探作业进行干扰破坏，特别是近期越南国内发生主要针对中国企业和公民的打砸抢烧严重暴力事件，我们对此坚决反对并强烈谴责。在西沙海域正当作业是我们的权利，不是谁想挡就能挡得住的。越方应尊重历史，正视现实，从中越友好大局出发，不要一错再错、酿成大错。

冯光青说，越南党、政府和军队非常重视发展与中国的团结友谊，越军队不会采取使局势复杂的举动，愿与中方就有关问题保持沟通。

《越南国防部长：中国不要伤害越中两国人民的感情》（越通社）

出席在缅甸举行的第8届东盟防长会议期间，5月20日下午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大将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内容如下：

记者：第8届东盟防长会议期间，您与中国国防部长常万全举行双边会晤。请您介绍此会晤的主要内容？

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大将：5月19日下午在缅甸首都内比都，我同中国国防部长常万全上将举行了双边会晤。双方就一些问题，尤其是本来正在良好发展的两国防务合作问题交换意见。可惜，眼下中国在越南东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安放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引起本地区各国的担忧和越南人民的不满。我与中方坦率地分享越南对这一问题的观点是在尊重包括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在内的国际法和《东海各方行为宣言》（DOC）的基础上通过和平方式捍卫国家主权，维护东海和平、稳定、安全和航行、航空自由安全等。

目前，越南只派遣海警力量和渔检力量的执法船只和在越南黄沙群岛海域传统渔场的渔船配合捍卫国家主权。越南不使用战机、军舰、导弹攻击舰等作战力量破坏中国钻井平台。因此，我建议中方保持克制，不要出动飞机、军舰等武器或使用高压水龙头喷水攻击越南船只和主动直接撞击越南执法船只，导致越南海警和渔检多艘船只受损害，多名海上执法人员受伤，引起舆论不满，伤害两国人民的感情。

我也向中方表明，越南坚决捍卫国家领土主权，也维护国内的和平环境和政治社会稳定，同时本着全面战略合作伙伴精神继续与中方发展团结友谊，从而推动各自国家经济发展。我表示希望双方当场保持克制，积极为党和国家领导人提供参谋，以便妥当解决问题，早日恢复局势稳定。

记者：那么，请问部长，中方对越南的意见有何看法？

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大将：中方与我们仍存在不同观点。他们认为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是安放在中方海域的，而越南正在阻碍他们。但我强调，按照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规定，那是越南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并建议中方不要采取单方行为，应同越南进行谈判，解决这一问题。我还建议中方早日将钻井平台撤出越南专署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恢复该海域的正常状态，确保渔民安心进行捕捞作业等。

此前，5月1日，越南职能机构发现，中国将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搬到按照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完全属于越南在东海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深处80海里位置展开作业，同时，中国出动包括军舰在内的100多艘船只和飞机为其护航。这几天来，中国船只一直阻拦越南海警和渔检力量在海上执行任务，使用高压水龙头喷水攻击越南船只，甚至直接撞击越南船只，导致越南海警和渔检多艘船只损坏，多名越南海上执行任务人员受伤。

（编辑：刘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