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奥巴马演讲:打击ISIS 美国中东战略徐徐展开

　　美国东部时间9月10日晚，奥巴马在“9·11”事件十三周年祭的前夜发表全国讲话，提出了美国将如何打击 “伊斯兰国”（以下简称ISIS）的战略。

　　美国将采取以下具体四大举措：一是加强空袭，必要时可将空袭范围扩大至叙利亚；二是向伊拉克加派475名非战斗军事人员；三是从资金和情报等方面遏制ISIS，并将相关问题提交至安理会；四是加强相关人道主义援助。

　　此外，奥巴马还强调了伊拉克新政府和受美国领导的反ISIS国际联盟的重要性。奥巴马的讲话显示美国对伊拉克和叙利亚局势的干预再次加深，但他公布的并不是一个“完成时”的战略，而只是一个“进行时”的半成品。比起小布什的“先打了再说”，奥巴马显然在不停试探中东和ISIS涉及的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演讲细看才有亮点

　　本次奥巴马的演讲在排篇布局和遣词用句上，仍可作为政治人物演说的典范。演讲是典型的三段论结构，开篇即毫不含糊地称美国要“消解并最终摧毁‘伊斯兰国’”，并再次强调该组织的危险程度。他特意提到“伊斯兰国”既不能代表伊斯兰也不是一个国家，而纯粹只是一个恐怖组织。为安美国民众之心，他也强调美国不会独立作战，也不会为伊拉克政府越俎代庖。讲话中段，奥巴马提出了抗击ISIS的四点举措。最后，他用很长的篇幅强调了美国所具有的独特优势，声称在一个变动不安的世界中，美国的领导力是一个不变量，并因此呼吁美国人民继续支持美国在全球发挥领导力。

　　演讲直播刚结束，不少美国国内的评论员就专家纷纷称总统发表了一个“很有力”（Very Strong）的演说。不过在激动人心的言语外，奥巴马用来描述实际行动的第二部分内容不到演讲全文的四分之一。除了可在叙利亚境内对ISIS进行空袭外，这些举措新意有限，许多地方也颇为模糊。

　　其中最应注意的是倒是不太起眼的两点：其一是奥巴马称叙利亚的巴沙尔政权永远不会重获其失去的合法性。此前，呼吁美国应考虑与巴沙尔政权合作的呼声有所升高，例如本月初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理查德·哈斯还在《金融时报》上撰文称巴沙尔再邪恶也没有ISIS邪恶，且危害也只局限于叙利亚本土，呼吁美国应考虑与巴沙尔政权合作。此次奥巴马的表态，等于明确拒绝了类似建议，为此他表示应继续加强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支援（尽管6月份他还说快速武装叙利亚反对派是个“幻想”），并且寻求能一劳永逸解决叙利亚危机的政治方案。

　　其二就是奥巴马称美国将协助伊拉克建立“国民警卫队”，以协助逊尼派群体在ISIS面前保卫自己的自由。这一提法之所以很值得玩味，既是因为伊拉克之前从未有过这样全国范围内的准军事部队，其建立相当于是要在现在的伊拉克政府军外“另起炉灶”，又是因为它强调的是保卫逊尼派而不是整个伊拉克。这一国民警卫队预计将主要用来吸收逊尼派部落武装，但与曾接受美国金钱、调转枪头打击ISIS前身的“觉醒委员会”不同，这个国民警卫队将拥有“吃皇粮”的正式“编制”。而且，与美国的国民警卫队类似，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将属于地方各省，中央政府有的只是指导权。这应当会吸引一些逊尼派部落武装抛弃ISIS，从而可以起到釜底抽薪、断其一臂的效果。

　　别对伊拉克新政府寄望过高

　　就在奥巴马此次讲话几天前，伊拉克新政府刚刚成立。与多数评论家的预计相一致，伊拉克总理阿巴迪踩着宪法规定的期限组建了一个包含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势力的政府。尽管美国和外界的祝贺如潮水般迅速涌来，但这个政府要想有所作为的难度实在不小。一方面，这个政府的仓促上马主要是靠外因而不是内因。2010年选举后，伊拉克的议员们争吵了快九个月才终于就政府组成达成一致。本次只花了不到30天，并不全是ISIS进军所迫，更是由于美国施加了强大的压力。例如库尔德人议员直到就新议会就新政府进行投票的当天，还在就是否与会展开激烈讨论。虽然他们最后还是参与了投票，但库族议员并不讳言这是要给美国人面子。即便如此，在伊拉克总共328名议员中，只有179名参加了投票，只是稍微超过了法定的半数。

　　另方面，这个政府的形式比实质重要，也即它的存在比其能发挥的作用更为重要。伊拉克新政府中，对地面作战最重要的两个职位国防部长和内政部长仍是空缺。但值得深思的是议员们宁可让这两个职位先空着，也要先赶紧成立一个政府，这就显示这两个“关键”职位其实也没那么关键。可以说，伊拉克新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把抗击ISIS“外包”给了美国，而美国已经多次表示没有一个包容性新政府，美国就会在打击ISIS上有诸多保留。可是，一个已经多少被遗忘的事实是，自2003年以来的所有伊拉克政府从形式上讲都是“包容的”——总理、副总理和部长中都包括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却没有一届政府在消除教派矛盾上是成功的。

　　克里的中东、欧洲之行不轻松

　　如果说奥巴马的讲话中漏了什么的话，那就是美国的盟友们到底会在今后的行动中如何贡献力量，而敲定这些盟友的具体责任，将成为克里正在进行的中东和欧洲之行的主要任务。

　　在先后访问约旦、伊拉克之后，克里将在沙特与中东地区多国外长会面，商讨如何打击ISIS。据美联社报道，随后他还将马不停蹄的赶赴巴黎，与欧洲各国和俄罗斯、中东乃至伊朗会面。目前，克里需要做的是既要构建最广泛的反ISIS联盟（这点美国迄今进展顺利），又要避免集体行动的困境（即这帮盟友出工不出力）。美国的盟友已作出了提供军事基地以训练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参与空袭、提供情报和军火等承诺，克里的访问将是落实这些承诺的初期步骤。

　　总之，比之两周前奥巴马坦诚在叙利亚打击ISIS的战略还未成型，此次演讲他至少已前进一步，提供了一个战略框架。打击ISIS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美国的战略会稳扎稳打、逐步展开。（唐恬波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实习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