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伦堡审判:纳粹们都在想什么?
吉尔伯特问胡斯,他是如何杀死这么多人的。胡斯回答道:“从技术上来说,这并不困难。想要杀死更多的人也没有什么难的。”吉尔伯特希望胡斯给予他一些情绪反应,但胡斯继续保持着一贯的语调:“那时候我根本没考虑后果。你看,在德国人们都认为,一旦事情出错了,那么就由下命令的那个人负责。”吉尔伯特刚想问“但关于人……”,胡斯打断了他:“根本就不存在人的概念。”几个问题之后,胡斯说:“我猜,你一定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智是否正常。”“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吉尔伯特问。“我完全正常。即使我在实施灭绝工作的时候,我依然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胡斯回答。
借助经常不准确的罗夏墨迹测验,吉尔伯特总结出这个人“总的来说智力正常,但他精神上的冷漠、麻木、缺少情感比一个精神病人所体现出的更加极端”。
两天后,美国陆军精神科医官莱昂•戈尔登松少校前来与鲁道夫•胡斯见面。35岁的戈尔登松与吉尔伯特一样,是一名在纽约土生土长的犹太人。戈尔登松前往纽伦堡是为了替代另一名美国精神病专家道格拉斯•凯利。道格拉斯•凯利已和许多战犯进行了访谈(随后在1947年出版的书籍《纽伦堡的22间囚室》中公布了他的研究发现)。
戈尔登松在与战犯交谈的过程中记下了详细的笔记。戈尔登松去世后,这份手记被整理成集,于2005年出版,题为《纽伦堡访谈录》。
当戈尔登松叼着烟斗走进囚室时,他看见胡斯正坐在床边,卷着裤腿,用一盆热水洗脚。
在翻译的帮助下,戈尔登松问胡斯精神上感觉怎么样。鲁道夫•胡斯回答道:“我现在没原来那么紧张了。”戈尔登松又问他,是否对自己在奥斯维辛的所作所为感到难过。胡斯说:“我认为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当时我是在服从命令,当然,现在我发现那些命令是不必要的或是不正确的。但我不明白你说的‘感到难过’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个人并没有谋杀任何人。我只是奥斯维辛灭绝计划的负责人而已,是希特勒命令希姆莱、再由艾希曼给我下达了这个命令。”
当戈尔登松问他是否被噩梦缠绕,梦到处决的场面、毒气室或是焚烧的尸体时,胡斯回答说:“不,我没有那些幻觉。”
戈尔登松在1946年5月20日的一封信中写道,“他的性格与无道德感的精神病患者一样,这种性格的形成与其个人发展经历有关,暗示了他缺乏父母之爱和对父亲的无意识敌意”。
1946年4月15日,鲁道夫•胡斯在纽伦堡出庭作证。胡斯的坦白以及他提供的关于“最终方案”运行机制的细节,改变了审判的过程。
鲁道夫•胡斯的证词被传播到全世界。《纽约时报》称之为“审判的绝对高潮”。在英国,《伦敦时报》更把胡斯的证词看作“它可怕的影响力超过了任何一份签署过的文件”。
几天后,鲁道夫•胡斯被移交至波兰接受他自己的审判。1947年4月,这位昔日的指挥官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内旧火葬场旁被绞死。
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的结论一目了然。他们都认为,尽管鲁道夫•胡斯是一个高智商的人,但在心理上却是病态的,他缺少同情心、没有道德感,是一个精神变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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