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在日本大阪，劳工遗属韩建国（前中）在记者会上展示反映花冈劳工惨状的照片。当日，二战中被日军强掳至日本秋田县花冈矿山、大阪造船所等地做苦役的中国劳工及遗属13人向大阪地方法院递交诉状，要求日本政府道歉赔偿。原告中的9人是1945年“花冈事件”的幸存者及遗属。（新华社记者 马兴华 摄）
中国日报网8月12日电（冯玮）8月7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执政伙伴、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会晤，就14日将在内阁会议上决定的“安倍谈话”草案进行说明。草案重点是：1、对过去大战的痛切反省；2、战后作为和平国家的历程；3、面向未来作出国际贡献等。草案称，“在满洲事变（即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扩大了对大陆的侵略，轻率的战争给以亚洲为中心的各国造成了重大伤害……尤其自1930年代后半期，殖民统治走向残酷化”。虽然草案有“侵略“和“殖民统治”字眼，却没有“道歉”二字。对此，山口表示应明言“村山谈话”等提到的“侵略”，“应采用有诚意的表述，向对方表达日本具有道歉之心”。一位此次会晤的出席者称，“关于70周年谈话，与公明党进行对话将是最后一步。今后将由首相对内容作最终判断”。
安倍将作何“最终判断”？据日本广播协会（NHK）10日报道，“安倍谈话”将有“道歉”表述。虽然真正的“道歉”应发自内心，“安倍谈话”即便表示“道歉”，或也言不由衷，但我认为，即便如此，仍值得期许和肯定，因为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和时代潮流，安倍最终选择了顺流而下而非逆流而上。
梳理“安倍谈话”一词问世经纬，可以发现安倍曾不仅始终王顾左右而言他，而且竭力漂白日本侵略历史。今年4月22日，安倍在印尼首都雅加达召开的万隆会议（又称亚非会议）60周年纪念峰会上发表演说，对过去的战争表示deep remorse（日语译为“痛彻反省”），未像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在50周年峰会时沿用“村山谈话”，表明对“殖民地统治和侵略”的“由衷道歉”。4月29日，安倍在美国众参两院发表演讲时，再次使用了deep remorse这一表述。至此，舆论普遍认为，“痛彻反省”也将成为“安倍谈话”反思战争的基调。
必须强调，“痛彻反省”是个含义暧昧的词，未必表示对日本曾经发动的对亚洲国家的侵略战争“痛彻反省”。日本国立山口大学副校长、东亚历史文化学会会长纐纈厚指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战败的最大原因是中国人民英勇的抗日战争击败了日本的侵略战争。然而在战后的战争史研究中，这一事实却一直被忽略。我一直认为日本‘被中国打败，向美国投降’。”相反，日本右翼势力却始终认为，日本当年之所以战败，主要因为日本作为岛国，理应和海上强国结盟，但当年日本居然向海上第一强国美国“叫板”。安倍在美国众参两院以“迈向希望的同盟”为题发表演讲，究竟是对偷袭珍珠港、引爆太平洋战争，还是对发动九一八事变、不断对中国侵略扩张“痛彻反省”？安倍没有明言，但我们却必须深究。“安倍谈话”能否对当年的侵略表示“道歉”，将是答案。
同样必须强调，“安倍谈话”能否对当年的侵略作出“道歉”，不仅关乎历史，而且关乎现实。因为，那将意味安倍是否接受中方的忠告，“和军国主义一刀两段”。否则，安倍既不悔罪，又以强化日美同盟为标榜，推行“独立强军”路线，通过新安保法案改变日本长期奉行的“专守防卫”政策，是否对中国的周边安全构成威胁，必然令中国警觉和担忧，并可能引发新一轮军备竞赛。
“合则两利，斗则两伤”是中日两国有识之士的共识。以贸易为例，2014年中日两国贸易额为3124亿美元，占日本外贸总额21%和中国外贸总额7.5%。若中日关系不能缓和，对中国不利，对日本改善对华巨额贸易逆差更难。以投资为例，据日本日中贸易机构2014年初调查，日本54.6%在华企业希望拓展事业，仅6.2%没有这种意愿。但是，日本企业对华投资却在2014年同比下降38.8%，2015年上半年同比下降16.3%。“意愿”和“行动”为何不一致？据日本国际协力银行调查，中日政治关系不稳定是重要原因。由此可见，中日经贸互利和两国政治关系具有直接关联，而中日政治关系能否改善，与“安倍谈话”能否对当年日本的侵略战争表示“道歉”有直接关联。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在论及中日关系时指出，加害者越不忘责任，受害者越可能平复曾受到的伤害。诚哉斯言，安倍听乎？
（作者：冯玮 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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