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不断提出要“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推进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在这样的背景下，2013年10月，李克强总理在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倡议启动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谈判。2015年11月22日，中国与东盟十国在马来西亚吉隆坡正式签署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谈判成果文件，此举标志着中国东盟自贸区正进一步向高水平迈进。
升级是当务之急
迄今为止，包括与韩国和澳大利亚这样虽已签署但仍有待生效的自贸协定在内，中国已经与22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14个自贸协定，中国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占整个进出口贸易的约35%。其中，中国与东盟之间的贸易占中国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的8%。
从中国已签署的自贸协定来看，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小，在中国已签署的所有自贸协定中，中国与冰岛、哥斯达黎加等小国签署的自贸协定相对较多；二是逆，与中国签署的自贸协定的国家相当一部分是中国的贸易逆差对象，像中国与韩国和澳大利亚间的出口额与进口额之比基本在1比2左右；三是穷，如中国与巴基斯坦自贸区就很难让人看出“门当户对”；四是情，如中国大陆与中国香港之间的CEPA以及中国大陆与中国台湾之间的ECFA，在很大程度上带有同胞之间的“人情味”，并不是完全商业意义上的自贸协定。相比之下，中国东盟自贸区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上述尴尬。
中国东盟自贸区不仅是中国对外签署的第一份自由贸易协定，而且也是迄今为止贸易规模最大的自贸区，中国东盟自贸区在中国的自贸区战略中占有至关重要的地位。随着自贸区红利的释放，中国与东盟间贸易从2002年的548亿美元增长至2014年的4804亿美元，增长近9倍，双向投资从2003年的33.7亿美元增长至2014年的122亿美元，增长近4倍。目前，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东盟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双方累计相互投资已超过1500亿美元。不难看出，东盟在中国的对外贸易与投资中占据重要地位。
但是，在当初按老版本建立中国东盟自贸区之时，TPP谈判还仅限于新加坡、新西兰、智利和文莱四个国家。而现在，美国、日本等12个国家已经就建立TPP达成一致，其中，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文莱4个国家同时也是中国东盟自贸区成员国。在TPP的压力下，中国如果想要通过中国东盟自贸区来提高自身的抗压能力，迫切需要对老版本的自贸协定进行升级。
升级水到渠成
十多年前，当中国与东盟国家商谈建立中国东盟自贸区之时，中国自身刚刚加入世贸组织，需要克服许多障碍。况且，在东盟10国内部，各自经济发展水平也差别很大。因此，早期的中国-东盟自贸区并没有一味求全。因此，此次升级版谈判的重点就是要在老版本自贸协定基础上将“短板”填平补齐。
现有的中国-东盟自贸区零关税已经覆盖了双方90%-95%税目的产品，货物贸易自由化水平已经很高。因此，相比贸易自由化诉求，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谈判中强调进一步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更具有现实意义，通过升级原产地规则和贸易便利化措施，进一步促进双边货物贸易发展。
此外，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也更多体现出“细活”。中国东盟自贸区现有货物贸易原产地规则以“区域价值百分比40%”为主，标准比较单一，原产地的认定也比较复杂。针对这样的问题，在这次升级谈判中，双方同意对绝大部分工业品同时适用“4位税目改变”和“区域价值百分比40%”标准，涉及到3000多种产品。这两种原产地标准，企业可自行选择适用，这将大大便利有关企业利用自贸区的优惠政策。
相对于老版本的中国东盟自贸协定来说，新版本的自贸协定不仅重视积极推进货物贸易的发展，而且还在服务贸易上更多“补短板”。一方面，中国在建筑工程、证券、旅行社和旅游经营者等部门做出改进承诺。另一方面，东盟各国在商业、通讯、建筑、教育、环境、金融、旅游、运输等8个部门的约70个分部门向中国做出更高水平的开放承诺。在此基础上，双方的具体改进措施包括扩大服务开放领域，允许对方设立独资或合资企业，放宽设立公司的股比限制，扩大经营范围，减少地域限制等。
现阶段，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已经成为当代国际贸易发展的大趋势。也正是考虑到电子商务对各自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参与中国东盟自贸协定谈判的有关各方还同意将跨境电子商务合作这一新议题纳入《议定书》，通过加强信息交流以促进双方的贸易和投资。
从量到质的转变
在启动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谈判之前，中国的自贸区战略更多是着眼于铺摊子，签署自贸协定多多益善。经过近些年来的不懈努力，中国的自贸区战略已经从着眼于自贸区覆盖范围的扩大逐渐注重自贸区水平的提升。
可以说，有关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谈判的《议定书》涵盖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经济技术合作等领域，是对原有协定的丰富、完善、补充和提升，体现了双方深化和拓展经贸合作关系的共同愿望和现实需求。
在从贸易大国走向贸易强国的大方向指引下，中国实施自贸区战略并不是为了要“凑数”，而是要在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放眼全球的基础上提升资源配置能力。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谈成后，未来还有许多自贸协定也需要升级换代，如中国与新加坡、巴基斯坦自贸协定的升级就正在探讨中，而中国与澳大利亚和韩国之间的自贸协定也需要在服务贸易方面填补空白。当然，我们更希望今后新签署的自贸协定会在一些主要内容上体现出开放的一步到位。
未来中国的自贸区战略不仅要看数量，更要看质量。在这方面，积极打造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可以说是带了一个好头。（白明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部副主任）
《今日中国》杂志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