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12月8日电 英国《金融时报》8日发表专栏作家菲利普·斯蒂芬斯的文章称,世界头号超级强国已变成一个半心半意的超级大国。当核心利益受威胁时,一个超级大国会在克制的同时表现出铁一般的坚决。但是,美国总统奥巴马对在任何地方采取行动都犹豫不决。
文章称,当奥巴马发誓放弃其前任的军事冒险主义时,他希望过更平静生活的想法本应得到谅解。而今,奥巴马已认识到,保持沉默无法保护美国在一个陷入系统性混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
不久前,奥巴马告别了查克·哈格尔。关于这位国防部长辞职的原因,有很多传闻:他曾与性格火爆的国家安全顾问苏珊·赖斯发生龃龉;他在开会讨论当前多重危机时鲜少贡献观点;或者,些微相反,他在叙利亚问题上有点过于直言不讳。又或许,他质疑在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和自封的“伊斯兰国”(IS)之间的战争中,美国假装同时打击两者的策略能维持多久?
无论何种诱因导致哈格尔辞职,现实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可能发生重大变化。在白宫的微观指挥下,哈格尔的继任者很可能会像前几任防长一样失意。即使是形势发展迫使美国重新对中东进行军事介入,奥巴马也无意重新考虑其外交政策。阿拉伯世界往往只会提供糟糕选项供选择。
今年早些时候,奥巴马在西点军校发表了演讲。其笔下的道路看起来十分适合时宜:美国将在乔治·W·布什)总统时期的反应式军事干预,和美国选民中的孤立主义倾向之间绘制一条中间路线。使用武力将是最后的手段,仅限于直接保护美国公民及美国的“核心”利益。在其他领域,美国的领导力将通过外交、联盟升级和同盟建设的形式体现。
围着那些美国政府认为有至关重要利益必须要维护的地方画一条线,是尊重地缘政治现实的表现。这种将美国重塑为一个选择性作为的超级大国的做法,承认了全球权力均衡正在向一些崛起国家、以及非国家行为体(比如那些正在阿拉伯世界制造血腥破坏的组织)倾斜。
在西点军校,奥巴马坚称,美国仍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国家。就目前情况而言,的确如此——美国拥有无可匹敌的军事力量,没有多少严重的冲突人们可以想象在没有美国参与的情况下得到解决。但是,如果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可以证明什么,那也只能证明美国是个能力不足的超级大国。
共和党批评者无疑会更加指责奥巴马对美国的对手不够强硬。然而,同样是这些批评者在削减预算赤字的“强制减支”(sequestration)过程中,将减税优先置于国防开支之上。虚张声势、故作姿态当然容易,但对美国来说,现在不是发动更多战争的时候。
美国对待伊朗核计划的方式契合了新秩序的现实。华盛顿的鹰派拒绝承认的不安事实是:如果伊朗当局决心要获得核武器,任何其他国家(包括“不可缺少的”美国)对此都无可奈何。国际社会可以用制裁来提高这一计划的代价。通过发动另一场中东战争可以拖延该计划。但只要伊朗想要核弹,它还是能够得到。
事情或许还没发展到需要开战的地步,但实现伊朗无核化的唯一真正希望在于说服其领导人——没有核弹,他们可以获益更多。对于伊朗当局,不必抱以任何美好期待,尽管那些被认定为西方盟友的国家(如巴基斯坦和沙特阿拉伯)也是一样。美国政府现在应该看远一点,不再纠结于把离心机的技术细节和建立核自我克制的核查机制,作为恢复伊朗在国际社会中位置的谈判筹码。
克制的理智逻辑常遭遇残酷的现实。在界定至关重要利益时,说比做容易。如果说美国仍然是对于任何地方都关系重大的唯一强国,那它的利益也几乎无处不在。秩序混乱会不断蔓延,溢出国界,而且无视美国总统在地图上画出的利益边界。
对奥巴马的中肯批评是,他忽视了一点:权力在国际体系中不但依赖于经济和军事实力,也依赖于发出的信号和造成的观感。超级大国在此地的作为可以影响到别处。允许阿萨德在叙利亚跨过红线,就向俄罗斯总统普京发出了信号,告诉他在乌克兰的所作所为能够“逃脱怎样的惩罚”。
美国的盟友以及对手都开始怀疑其对一些具有明显“核心”利益的地方的决心。至于舆论,各种倾向往往相互竞争。尽管选民对于对外冒险主义感到厌烦,他们仍然容易受到数字化时代的“必须要采取措施”之类大声疾呼的影响。
对于一个被“美国解决一切”要求包围的总统来说,没有任何简单的对策。但正确的判断或许可以始于承认选择性作为和半心半意之间的区别。
文章最后称,当核心利益受威胁时,一个选择性作为的超级大国会在克制的同时表现出铁一般的坚决。它将发出信号:划好的界线不容逾越。奥巴马看起来更多是半心半意而非选择性作为——在任何地方采取行动都犹豫不决。这就是为什么在世界其他国家眼里,美国看起来比实际形势所能容许的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