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记者 芮晓煜 褚大业】近一年来,中国商人、信威通信董事长兼总裁王靖,因其大手笔投资而获得国际媒体密集关注。他牵头在尼加拉瓜修建一条计划耗资500亿美元的大运河,并因此成立香港尼加拉瓜运河开发投资有限公司(HKND集团),该公司已在去年成功获得大运河100年独家开发及经营管理权。他在去年宣布将在乌克兰合作建设总投资约100亿美元的克里米亚海港及工业园区项目,不过该项目受局势影响而“无限期暂停”。在外界看来,王靖的身份背景是个谜,尽管他本人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普通人”,国内外媒体仍猜测不断。日前,《环球时报》记者走进北京的信威大厦,对这位“神秘”商人进行了专访。
与总统儿子的私人友谊无关运河项目
环球时报:据说您和尼加拉瓜总统的儿子是朋友,这对于您拿到运河项目有何影响?
王靖:我和尼加拉瓜总统的儿子是朋友,这是事实,但这么大的项目,你能依赖跟谁是哥们,能把宝押在和谁的私人关系上吗?我们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他希望这个国家脱离贫困,拥有幸福,他的执著让我感动,但我们的友谊与这条运河没有逻辑关系,任何私人感情都无法承载运河这么沉甸甸的项目。
我们在尼加拉瓜这个项目完全是在公开、公平、公正、透明的法律框架内做的。比如首先有全民公投,公投过了,总统要提建议、议案,接着议会投票,有很多反对派、反对党、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不是总统下命令就行了。议会多少票赞成、反对、弃权,这需要公开,根据投票再立法,成立相应的行政机构,比如尼加拉瓜运河管理委员会,谁有资格进入这个管理委员会,这些都是在法律框架、基础上操作的。
环球时报:参与运河项目过程中有竞争者吗?
王靖:当然有,不想评价别人,但解决掉了。
环球时报:尼加拉瓜运河项目为什么吸引您去做?
王靖:我想是基于三点。首先,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地球现在需要这个运河的出现,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迫切。人类贸易的需求爆炸性地增长,但海洋贸易的模式有变化吗?路径有变化吗?还是百年前的,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还是巴拿马运河,大部分货轮还是绕经南美洲的合恩角,小部分能走巴拿马运河的船还要排队,有时一两个月,甚至3个月。
第二是谁来干,什么样的团体来做,应该是有大型基础设施经验、投融资能力,有经济、技术、工程、经验等优势的企业。中国鼓励企业走出去,在经贸繁荣往来的基础上,促进民间友谊交往,这都是符合主旋律的,所有这些原因综合起来看,最有可能的是以中国企业为代表的公司。第三是,这件事需要有人来做。
环球时报:大运河项目耗资巨大,目前融资情况如何?
王靖:融资情况挺乐观的。我刚从宜昌回来,中国葛洲坝集团和我们刚签完投资协议,可能你们也看过徐工机械的公告,类似这种强强联合、合作还有十多个公告在后面。这十多家公司要深入参与运河项目中,都是有价值的企业,有中央企业、国有大型企业、外国企业,有金融机构、设备制造商、设计工程施工单位。运河是一个产业链,在产业链面,会有业界突出、居领军地位的企业加入。
环球时报:谁在运河项目的融资中占大头?
王靖:都是市场化,你的地位重,份额就大,地位轻,份额就小。当然,我们是最大头,是组织者、主导者,是业主、控股股东,投资中占的比例最大。
“我们不可能是皮包公司”
环球时报:关于克里米亚深水港项目,据说你们也受到一些质疑?
王靖:去年12月5日,我们签了框架协议后,分批派出大量专家。第一批35人,第二批接近90人,包括外国人,法律界如美国律所的,经济金融界的,工程师有澳大利亚和中国的。在克里米亚和当时政府座谈,包括当时的克里米亚几乎所有部长,对方提供了很多资料信息,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后来因为严峻的形势才撤回,这其中没听到任何质疑反对。签约时,我们有当时乌克兰政府所有的授权,有克里米亚政府所有授权。我们和当时的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当时克里米亚的总理等在北京都会晤了,如果是皮包公司,我相信是解释不通的。
环球时报:克里米亚深水港项目无限期暂停,尼加拉瓜大运河项目按计划进行中,对比这两个项目,您对满意程度如何打分?
王靖:总体上看,都是在计划中前进。从细节上说,有一些我们当初觉得特别难,但实际上没那么难,也有一些我们觉得挺容易,但实际上没那么容易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觉得很满意。尤其运河项目做了快两年了,我们总结了大量的经验和教训,有些地方可能当初考虑得不太周全,有些地方可能有点想当然,有些地方可能没有考虑到尼加拉瓜这个国家的特点,一旦发现就马上修正。大运河2019年通船了,将是厚厚的一本经验书,我愿意无偿让所有中国企业来看一看。
环球时报:运河公司目前有多少人?
王靖:运河公司就是为运河而成立的,成立之后邀请全球各个领域的顶尖企业和机构加入,有聘请来工作的,有签订合同委托来做课题研究的。我们作为业主、投资方、发展商对整个项目进行管理,现在尼加拉瓜现场估计有500人,都是科技人员,没有施工人员,我们还没施工。在中国国内,从事这件事、在这里领工资和签约的有600人,包括香港办公室。运河公司总部在香港,但在香港人很少,可能有30个人。香港是个指挥中心、信息中转中心、决策发布中心,我差不多一个半月去一次,早上去晚上回,但天天有电视会议。内地有五六百人。
“不希望成为政治棋子”
环球时报:大运河项目您看重的是长期的过船收费,还是战略意义?
王靖:我们算了算,大概一年能收几十亿美元运河费。但这不是目的,沟通世界创造的价值是巨大的。这是商业行为,必须要盈利,不盈利股东不干,投资者也不会干,但真正的社会效益和商业效益不会分这么清。有巨大的社会效益,商业价值才能得到保障,因为商业价值得到保障,社会效益才能成功。
在商言商不涉及政治,是为了保护商业,我不希望成为某个政治的棋子,因为现在已经有很多国家在造谣了,甚至说某些国家要用武装力量保护这个运河,谣言满天飞,我不愿意做这个棋子,也不可能做这个棋子。
环球时报:对于大运河项目对当地环境可能带来的影响,您做了哪些工作?
王靖:非常具体,我们做了很多模型,包括麦肯锡做了大量模型,社会影响,环境影响,就业、教育、医疗、文化传承、历史都做了大量模型,都是非常积极地在推动当地进步。我们也在用各种方式和当地民众沟通,现在还在进行,省、区、村都在把民众组织起来。
环球时报:运河公司的资金来源是哪里?外电质疑您是不是有特殊背景?
王靖:来源是股东。作为大股东,我个人出资投了不少,最少的月也要七八百万美元,多的一个月需要2000万美元,是我个人的资金。
我没背景,真没有,我不能随便编。我跟政府、军队、共产党以及政治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党员,只是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