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7月25日电 英国金融时报网25日发表美国国务院前官员杰里米·夏皮罗为该报撰写的题为《白宫不需要智囊献计献策》的文章。文章说,对于华盛顿雄心勃勃的智囊们来说,最让人心跳加速的莫过于想到能与政府要员一起,参加一场事关重要政策问题的小型闭门圆桌会。事实上,这既是个能让政府发挥影响力的机制,也是能让智库人员发挥影响力的机制。
这种场合神秘感十足,规矩繁多。首先,一名政府职员发来邮件,彬彬有礼地邀请你与一位政府要员(通常是副国务卿或总统特别助理)一起参加一场“机密、不公开”的简报会。这位智囊心跳加速:“他们读过了我的文章;他们终于领悟了。下一任国家安全顾问说不定就是我了。”
他空出行程,回复表示自己可以挤出时间参加。一批政府职员定下了有关的基本规则,这些人的头衔里都有“特别”一词。这位智囊不会向同事直接透露此事,而是会找机会侧面暗示要参加这样一个会议:“我很愿意参加你们的无抛补利率平价圆桌会,但我跟国防部副部长还有个会。”
在约定的那一天,这位智囊通过许多道繁琐的安检程序,被领进木质装潢、散发着权力和派素清洁剂气味的房间。他失望地发现,一同就坐的还有许多其他智囊--他还对其中的一些人暗示过自己要参加这场会议。
很快,一名政府职员遗憾地告诉大家,那位高级官员被日前那场危机绊住了,一旦能从战情室脱身,将立马赶来。15分钟后,那位高级官员大步走进会场,郑重其事地声称,能请来在座各位杰出专家协助处理这个关键问题,实在万分荣幸。“我们愿洗耳恭听,”她表示,“迫切希望听取你们的高见。”一位勇敢的智囊率先开始,她复述着自己最新文章中的观点,向权力说真话。之后,其他智囊争相分享他们早已算不上新鲜的观点。
43分钟后,“时辰”已到。一名职员遗憾地宣布,那位高官要去参加一个副部长委员会会议了。她对智囊们全面、坦率的辩论表示赞赏,并且随便指定了一名特别助理整理“在这里学习到的东西”,以供在“楼内”分发传阅。
但这一套流程的背后发生了什么?新观点真是以这种方式启发政府集体决策的吗?
我既曾作为智囊、也曾代表政府参加过此类会议,因此可以说,这些会议确实对政策制定发挥一定影响--但会议的目的不是发现新观点。对于那位高级官员而言,局外人的观点就像荒岛上的钻石:理论上很有价值,但实际上毫无用处。她受困于政治和资源的限制,但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虽然她赞赏地点着头,似乎每个字都认真听了,但事实上,她只是在掩盖自己的厌倦感--这些观点她早已知道,有些观点在她看来不具备政治可行性,有些已经试过了,还有些既不可行又已经试过了。
那还费什么劲?智囊们确实很重要,但原因并不在于他们的思想。那位高官希望他们会为她的政策背书,在报刊上撰写“社论版对页”(op-ed,指刊登与社论相反观点的版面--译者注),或上电视节目。她希望,当她的下一项有缺陷的政策遭遇质疑时,这些智囊能够“疑罪从无”,作有利于她的推想。因此,此类简报会往往发生在肯定会引发媒体报道的行程开始之前。
智囊们通常懂得这些道理。他们明白,真正发挥影响力的机会是一对一会谈或更加公开的活动。但这些简报会同样对他们有帮助,能让他们巧妙地自抬身价:“我昨天和副国务卿在一起,她提到……”这反过来又增加了他们的可信度。
那么,高官如何说服有自知之明的专家,一项不完美的政策是最佳选择?如果她够聪明,她就不会花多少时间为这项政策辩护,而是会通过会议本身、会议似乎提供的接近权力之机、以及与这种权力联系在一起的规矩,来说服这些专家。这种会议能营造一种氛围,让智囊们觉得自己的意见受到了聆听,因而觉得自己参与了那项政策的制定--虚假的参与感。会议看似是说服政府的机会,实际上是个被说服的机会。
当然,这种机制不总是奏效。许多本该为政策背书的座上客,仍然是激烈、独立的批评者。但它有时确实管用,至少对摇摆不定者而言如此。权力不只是最强春药,它还是说服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