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泛着气泡的香槟、芝士蛋糕上燃烧的生日蜡烛，标志着澳大利亚科学家戴维·古道尔走过了一段长达104年的辉煌人生旅程。他安静地倾听家人为其吟唱生日歌，然后深吸一口气、许了一个心愿、吹灭了蜡烛。
这位据信是澳大利亚最年长科学家的百岁老人并不是满心欢喜地庆祝自己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生日。古道尔说他活得太久了，现在已经准备好死去。
“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我感到非常遗憾。我更愿意年轻个二、三十岁。”古道尔是澳大利亚著名的植物学家、生态学者，他在4月初的生日庆祝会上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的记者，他这个生日过得并不开心，“我想要结束生命……这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如果有人想要结束生命却被阻止了，这才令人感到悲伤。”
“我认为，像我这样的老人应该拥有完全的公民权利，”104岁的古道尔说，“其中包括选择辅助自杀的权利。”
事实上，古道尔即将得偿所愿。当地时间5月2日，他从澳大利亚西部城市珀斯启程前往瑞士西北部，他计划在距离家乡8000英里（约合1.3万公里）之外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瑞士是个不错的国家，我并不想去那里，但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澳大利亚法律不允许我选择辅助自杀。”启程前，古道尔在机场接受采访，他身上穿着一件T恤，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可耻地老去”，“当我登上飞机的时候，我应该会感到高兴。其实，我更愿意在这里接受辅助自杀。这里是我的祖国，我不得不长途跋涉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感到遗憾。”
过去20年间，古道尔一直是“退出国际”（Exit International）的成员。这是一个总部设在澳大利亚的非营利性组织，倡导安乐死合法化。该组织在澳大利亚西部的协调员将陪伴古道尔前往瑞士西北部城市巴塞尔。
“人一旦过了中年，他应尽的社会责任就已经完成了，”古道尔说，“他就可以自由选择如何度过余生。如果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合理的。我认为其他任何人都不应当干预。”
在绝大多数国家，自愿安乐死和医生辅助自杀都是违法的。不过，目前包括瑞士、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在内的一些国家已经将部分安乐死合法化。多年来，澳大利亚一直禁止安乐死。但是去年11月，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通过了安乐死法案，到2019年夏天，将允许身患绝症的病人通过安乐死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古道尔并没有身患绝症，一直到最近几年，他的健康状况都还不错。他喜欢打网球，一直打到了90岁；他喜欢在业余时间表演舞台剧，直到视力下降后才停止；他还一直以名誉研究助理的身份在珀斯的埃迪斯科文大学工作。
但古道尔说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了。他告诉记者，几个月前，他在珀斯的家中摔倒，在地上躺了整整两天才被管理员发现。
“我试过大喊求救，可没有人听到，”古道尔说，他相信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澳大利亚安乐死立法对他毫无用处，因为那些只针对身患绝症的人。
古道尔计划于5月10日在瑞士接受安乐死。“死亡，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位104岁的老人说，“为什么要为死亡感到难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在我看来，这很自然。”
（译者：谌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