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戈壁滩上种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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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荪·买买提和老伴在果园里料理果树。
开栏的话
2015年10月1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即将迎来建区60周年纪念日。从1955年到2015年,在一甲子的时光里,新疆,这个占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大国土面积份额的自治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8月中旬,本报记者走进新疆,记录所见所闻,和您一起分享这片广袤大地上发生着的细节和变化。
“姑墨国……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三千五百,口二万四千五百……东至都护府治所千二百一十里,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北与乌孙接……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汉书》里记载的姑墨国所在地,今天有一个更美的名字:阿克苏。在维吾尔语里,它的意思是“白水之城”。
这座古丝绸之路的名城,城市周围曾经是大片的戈壁荒滩;今天,走进阿克苏的本报记者,却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绿色。
“你的苹果一定要卖给我”
43岁的麦麦提江·萨迪克很忙。接受采访的间隙,他还在接电话:“老板等会儿啊,我正接受采访呢!”
他口中的“老板”,是老早就来到这里交给他5000元订金、让他10月份出售苹果的山东老板。他承包的10亩果园,按照预计,今年每亩能产出3吨左右苹果,80%是阿克苏特有的“冰糖心红富士”。在一些大城市,这样的品种,在超市里能卖到十几元、二十多元一斤。从今年3月到6月,全国各地的老板都早早地来到麦麦提江所在的红旗坡农场,给农民订金。在他们的眼里,“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一定要卖给我们”。
红旗坡农场生产科科长熊勇今年33岁,是土生土长的农场人。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火爆的苹果行情,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在那之前,每到苹果收获的季节,他们还需要“求着人家收购我们的苹果”。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十几年间的这种反差?用熊勇的话说,一个是品质提高了,一个是品牌打出去了。“每年都有技术员来给我们培训。你也能看到,政府给我们修了石渠引水,这以前都是泥巴渠;你也看到,从农场到市区,现在全都是柏油路,特别好走。以前这都是土路,车进来荡起的灰尘都影响苹果呢。”麦麦提江说。
“我就喜欢和汉民住一起”
红旗坡农场里,吐荪·买买提家的院子干净而宽敞。外墙上,贴着城里楼盘的广告。城里卖房的广告能贴到农家的外墙上,当地果农的收入可见一斑。以麦麦提江·萨迪克为例,刨去种植果树的物料费和人工费,他一年的纯收入能有十五六万元。他早早地在阿克苏市里买了房子,平时住在农场料理果树,到冬天农闲的时候,就开上私家车住在市里,用他的话说,“美得很”。
农场里的果农大多分散居住,为了生活方便,大多按照民族三五聚居。但吐荪·买买提不是这样。与他的院子一墙之隔,住的是从甘肃迁来的汉民;用他的话说,“我就喜欢和他们住在一起”。
原来,种植苹果需要非常精细的管理。何时剪枝,何时施肥,何时除草,树种得疏密如何,都有很多讲究。来新疆之前,吐荪·买买提的邻居就在甘肃种植苹果,所以经验丰富;1988年刚开始种果树的吐荪之前则是种植棉花、小麦,对果树则经验欠缺。于是,他就“依样画葫芦”,隔壁什么时候挖坑,他也什么时候挖坑;隔壁什么时候剪枝,他也照做。
到今天,拥有8亩6分地的吐荪·买买提生活已经非常富足。虽然汉语还不算特别流利,但完全不影响大家一起生活。闲下来的时候,他还和周围的汉族邻居打打麻将。“特别擅长四川麻将!”他大笑着说。
“种了多少树,不记得了”
事实上,红旗坡这样的农场,放在几十年前,完全都是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滩。在熊勇的回忆里,和兵团一起来到新疆的父辈划上一块地,插上一面红旗,“名字就这么来了”。
几十年的开垦土地、种植树木,才让荒滩变成了今天生机盎然的果林。而为了让果农能安心地种植果树,阿克苏人还做了一件事:建造防护林。1986年,阿克苏人开始在城市周围风沙源地之一的柯柯牙植树造林。胡杨、沙枣、新疆杨,什么好活种什么。土地太硬?用炸药使其松散。含碱量太高?开沟、放水、压碱。人手不够?发动全市人民,从政府机关做起,每个部门轮流植树,并且调集兵团子弟兵,成为开荒种树的主力。十年之后,西方某国的卫星遥感发现,曾经满是焦黄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竟然出现了一抹绿色;现在,这片绿洲总面积已达20.8万亩,超过1300万株林木在这里存活。驱车或登高,仅能看见满眼的绿色,以往的戈壁沙漠简直难以想象。
在今天的柯柯牙绿化工程纪念馆里,有一面手印墙。上面印着的十几个手印,来自阿克苏地区历届地委书记。从1986年起,历届阿克苏地委书记,就这样“传接力棒”式地把这件事坚持到了现在,使这片曾经的荒滩,变成了联合国环境资源保护委员会命名的“全球500佳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