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以及金融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必然选择。非洲国家作为中国重要的贸易伙伴以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方向。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的发展，也有助于促进中非金融合作，从而推动中非经贸关系向更高层次发展。
一、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的进展
近年来，中非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中非合作的进一步深化以及各类合作机制的建立，为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的发展提供了机遇。
2023年，中非贸易额达2821亿美元，其中中国对非洲出口1728亿美元，从非洲进口1093亿美元。中国已连续15年保持非洲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中非之间不断增长的贸易规模促进了人民币跨境收付规模的增加，也使得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需求增加。
中国是对非洲投资规模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截至2023年底，中国在非洲直接投资存量超过400亿美元。产能合作是中非合作的主要形式。中国已经与15个非洲国家建立产能合作机制。非洲是中国第二大海外承包工程市场。中国企业累计在非洲签署承包工程合同额超过7000亿美元。中国在非洲的投资以及基础设施建设，增加了非洲市场中人民币的供给，同时也推动了人民币计价等国际货币职能的发挥。
非洲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重要参与方。已有52个非洲国家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2015年和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约翰内斯堡峰会和北京峰会中达成的“十大合作计划”和“八大行动”，将中非合作水平推向新高。这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良好的政治和经济环境。除此之外，中国-非洲人民币国际化论坛、中非金融合作银联体等合作机制也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了条件。
近年来，非洲经济一体化进程稳步推进。非洲大陆自贸区于2021年1月启动运营，这推动非洲金融业的进一步发展。2022年1月，非洲启动了泛非支付结算系统（PAPSS）。中国可通过PAPSS传导来加大人民币在非洲的影响力。这都为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的发展提供了动力。
在上述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取得了一些进展。中非人民币跨境收付规模越来越大。2010—2020年，中非人民币跨境收付额从5.2亿元增长至790.2亿元。参与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简称CIPS）的非洲机构也越来越多。截至2024年初，CIPS在非洲有直接参与者6家，间接参与者52家。中非货币合作机制也取得了突破。中国先后与南非、摩洛哥、埃及、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签订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非洲一些国家，包括南非、尼日利亚、肯尼亚等国，已经将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此外，2017年，中国银行约翰内斯堡分行在非洲发行了首支离岸人民币债券“彩虹债”，推动了非洲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
二、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发展面临的挑战
虽然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的发展面临许多机遇，但非洲国家在政治、经济以及历史惯性等方面仍然存在一些制约因素，这使得人民币国际化面临一些挑战。
由于非洲一些国家长期存在的内部矛盾以及一些大国在非洲推行地缘政治竞争，使得非洲一些国家的政治不稳定。非洲一些国家还存在法律不健全、信用机制不完善、营商环境比较落后的问题，这使得非洲国家对于外资企业的保护力度不够。由于美元霸权的存在以及非洲国家历史传统的原因，很多非洲国家的金融体系仍然依靠美元和欧元，对人民币的接受程度较低，使用人民币的内在动力也不足。除了肯尼亚、利比亚等少数国家之外，非洲国家总体上对外汇管制十分严格。这都使得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不稳，从而制约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
非洲经济的脆弱性和结构性缺陷使得人民币国际化缺少经济基础。由于中国对非洲贸易总量相对较小，导致中国对非跨境人民币收付总额占比也较小。2020年中国对非跨境人民币收付额占同期中国本外币跨境收付总额的比重仅为0.3%。这就限制了人民币国际货币职能的发挥。近年来，非洲对中国的贸易出现逆差且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2023年，非洲对中国贸易逆差达640亿美元。非洲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不利于通过国际贸易促进人民币在非洲的净流入，形成人民币在非洲的充足供给。这就制约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
三、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进一步发展的思路
要加强政策协调与推介。要推动非洲国家货币当局放松外汇管制，优化人民币使用环境。要利用各类合作论坛以及商务活动，向非洲市场主体介绍使用人民币的收益以及人民币跨境使用政策。要加强对非洲市场主体进行培训，提高市场主体获得以及使用人民币的能力。
要加强中非产能以及基建合作。一方面，可以通过合作增加非洲市场中的人民币供给。另一方面，可以在合作过程中提升人民币计价职能。非洲国家以人民币计价提供能源等大宗商品，获得人民币后可以购买中国的工业产品以及基础设施建设。在这一合作模式中，人民币的国际货币计价职能得以拓展。
要加强货币合作机制以及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要与更多非洲国家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和人民币结算协议；要推动更多中资金融机构通过投资、合资等多种方式加快在非洲设立分支机构或者加强与非洲金融机构的合作；要推动人民币清算行发展。除了中资银行增设人民币清算行外，还可以与非洲国家银行合作建设人民币清算行。除此之外，还应增设更多的中非跨境人民币中心以及结算中心。
要发展非洲离岸人民币市场。要加强对非洲离岸人民币市场的流动性支持，通过多渠道向离岸市场提供人民币流动性。要增加离岸人民币金融产品品种以满足投资者的投资需求。要促进离岸市场与在岸市场的协同发展，构建离岸和在岸市场双驱动的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发展路径。
作者：吴国鼎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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