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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岁前奥斯威辛记账员出庭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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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垂暮之年的格伦宁勇敢说出真相

  ■ 格伦宁曾是一名纳粹党卫军记账员

  现年93岁的奥斯卡·格伦宁21日在德国一家法院出庭受审,约70名大屠杀幸存者和受害者家属作为联合原告和证人出席。格伦宁看起来身体虚弱,他受到30万项“共谋谋杀”指控,面临最多15年监禁。

  格伦宁学过会计,是德国纳粹党卫军的一名普通记账员。二战结束时,几乎没人知道他曾被派驻位于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无人向他追究战争罪行。

  如果他闭口不言,那段历史就仿佛不曾发生过。然而,有一件事令他吃惊,继而愤怒。

  有一天,他读到一本否认犹太人大屠杀历史的书。眼见真实历史被斥为“谎言”,格伦宁不再保守秘密,10余年来积极向世人诉说那段真相。哪怕代价是他可能在93岁时因战争罪被投入监狱,格伦宁也不后悔。

  谎言,取代事实?

  二战结束后,格伦宁在一家玻璃厂找到工作,逐渐升入管理层。他结婚,与妻子育有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不错。没有人知道,格伦宁心底深藏一个秘密。他偶尔在梦中尖叫惊醒,却绝口不提原因。

  有一天,他在集邮俱乐部结识的一个朋友借给他一本书,《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谎言》。这本书直斥大屠杀是谎言,声称从未发生过纳粹屠杀犹太人这种事。

  格伦宁惊呆了。他的记忆深处,许多血腥的事重新浮现。他在这本书上写满笔记,用真实的回忆驳斥书中的谎言。他把书还给朋友,半年后,他发现自己的陈述出现在一本新纳粹主义的书中,还被斥为“谎言”。他收到不少威胁,被骂成“骗子”。究竟谁是骗子?哪个是谎言?

  真相,不能缄默

  这件事成为一个转折点,格伦宁决定放弃缄默。过去10余年来,格伦宁四处接受采访并参与录制纪录片,向世人积极诉说二战期间的那段真相。他不再介意,自己是否会因此获罪,安稳生活是否就此结束。

  1942年9月,21岁的格伦宁被派驻奥斯威辛集中营才短短几天。他是记账员,偶尔被派去分拣犹太人交出的行李。

  一列火车抵达后,数以百计的犹太人拿着仅有的一些财物,惊恐地走下火车。这些犹太人被命令交出行李,排队等候分组。事实上,90%犹太人将被当作老弱病残,直接用卡车送去毒气室;10%则被派去做苦力。

  令格伦宁感到惊恐的是,德国士兵随后搜查火车,以确定没有人躲在车上。当德国士兵找到藏匿的病人、儿童和其他人,就开枪射杀他们,然后把尸体丢上卡车运走。

  格伦宁说:“突然,我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一名党卫军士兵抓起婴儿的双腿,把孩子的头撞向卡车铁皮,直到孩子没了声音。”

  历史,无法回避

  格伦宁感到恶心,申请调离奥斯维辛集中营。一名军官驳回了他的申请,提醒他要“忠于职守”,但同时安慰他今后的任务不会再这么“不同寻常”。

  毕竟,格伦宁是记账员,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填填表、写写字。于是接下来的两年里,格伦宁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办公室里,填填表、写写字。

  这样做,算是犯下战争罪么?犹太裔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在《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书中提出了著名观点“平庸的恶”,指出人沦为复杂机器的一个个齿轮,在顺从麻木中被卷入深渊般的恶。

  格伦宁后来承认,他是纳粹杀人机器中的“一个小齿轮”。

  对那些否认大屠杀历史的人,格伦宁坚持要以真相还击:“我看到了每件事。我看到毒气室、焚烧(集中营在押者)……我当时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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